1959年，中央颁布“特赦令”，特赦了首批国民党战犯，这其中便有蒋介石曾经的嫡系大将杜聿明。出狱后的杜聿明，见到了昔日与自己共事的郭汝瑰，两人的一番聊天，勾起了杜聿明的过去回忆，杜聿明在想，解放战争时期的郭汝瑰，到底是什么身份？

蒋介石与杜聿明的合照

怀揣着这份疑问，杜聿明在1981年临终前，对前来探望自己的郭汝瑰问道：“你究竟是不是卧底？”

那么，杜聿明为何要这样质问郭汝瑰？面对杜聿明的质问，郭汝瑰是如何作答的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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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汝瑰

郭汝瑰于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是中共在国民党内部安插的最大卧底之一。在上世纪40年代，只要一提起郭汝瑰，便会想到他是蒋介石的嫡系军官，是蒋介石最得力的助手之一，就连大郭汝瑰几级的司令都要听他的命令。

郭汝瑰是个非常聪明的人，他善于隐藏自己，在国民党内，他唯蒋介石的命令是从，恳实做事，很快便取得了蒋介石的信任，成为蒋介石的左膀右臂。在国民党内的他，混得风生水起，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，除了杜聿明。

杜聿明

1948年5月，国民党陆军总司令顾祝同，邀请郭汝瑰出任国防部第三厅厅长，得知消息的杜聿明立马会见了顾祝同，并对他说：“我认为不能让郭汝瑰担任厅长一职，我觉得此人有问题，我怀疑他是中共派来的卧底，我们需要调查清楚。”

听完杜聿明的话后，顾祝同感到很不可思议，他说，“你怎么能怀疑郭汝瑰呢？这可是蒋委座最为信任的人，如果他都不可信，那国民党就没有可信的人了。”顾祝同并没有相信杜聿明的话，他把这次谈话，看作了两人的派系之争。

同年7月7日，郭汝瑰上任国民党国防部第三厅厅长。得知郭汝瑰上任的杜聿明公开表示，自己以后的作战指挥计划不会让郭汝瑰知道，如果郭汝瑰知道了自己的计划，他就要换方案执行。

1948年11月，淮海战役爆发，此次战役中，国民党的黄百韬兵团被共产党包围。为了解救黄伯韬兵团，蒋介石与顾祝同、郭汝瑰、杜聿明等人召开了会议，会议中，郭汝瑰在台上侃侃而谈，提出要了一个计划，他说，“徐州此地甚为重要，不能丢失，我建议守城，之后我们派出其他兵团军队，前去营救黄伯韬兵团。”

会议中的杜聿明不支持郭汝瑰的计划，他认为应该先让黄伯韬兵团撤离，于是，对于郭汝瑰的发言，杜聿明多次打断并加以讥讽，令杜聿明无奈的是，蒋介石对郭汝瑰的作战计划表示赞同，并在会议上严厉批评了他，最终的作战计划便按照郭汝瑰的方案进行了。

淮海战役亲历记一书

后来，黄伯韬的兵团被围困在徐州多日，整个兵团的士兵全部牺牲。在黄伯韬自杀前，他对副军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，他说，“我不解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固守，我应该撤离的。”

对于黄伯韬的疑问，后来的杜聿明在自己写的《淮海战役亲历记》中，给出了解答，他在这篇文章中写道，自己很是后悔，后悔未向蒋介石说明自己对郭汝瑰的看法，从而使蒋介石的意见被郭汝瑰左右，陷国民党军队于全军覆灭的危险之中。

1949年1月10日，国民党在淮海战役中失败，杜聿明率领的军队几乎被全军覆灭，这一日，杜聿明站在破败的废墟中，看着共产党的大军压了过来，绝望不已。

之后，杜聿明被捕，令他讶异的是，共产党并没有对他实行严刑拷打，也没有在物质上亏待他，这让他心里渐渐地改变了对共产党的看法。

建国不久后，中央颁布了一项“关于国民党战犯劳动改造”的文件，中共中央表明，要让监狱里的战犯通过劳动改造自己，表现突出的战犯可以减刑期、提前释放。

1959年刘少奇颁布“特赦令”，杜聿明因在劳动改造中，表现优异、突出，中央予以特赦，他的名字被列在首批释放战犯名单上的第一位。

同年12月14日，周恩来接待了首批特赦战犯的代表，这其中便有杜聿明，周恩来在与他交谈时，谈到了前途问题，周恩来问杜聿明，“之后的你有什么打算？”杜聿明回道：“总理，我想留在大陆，为祖国做贡献。”

对于杜聿明的回答，周恩来点点头，并说，“我知道你与台湾中的人有些联系，可以做点工作，不要急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告诉国家，要相信党和国家。”

周恩来的一番话，令杜聿明感动不已，这也让他在之后的日子里，开始为祖国统一大业到处奔走，1978年，杜聿明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和全国政协常委。上任后的他，经常在国内外的报刊上发表文章。

文章内容大多以海峡两岸的和平为主，他在文章中经常劝告台湾的亲友，让他们回到大陆，投入到祖国统一大业建设中，他的文章和电台讲话，激起了台湾人民的不少反响，使不少人前来中国大陆投诚，为海峡两岸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

郭汝瑰（右）全家照

某天，杜聿明在北京出席全国政协会议时，碰到了郭汝瑰。在见到郭汝瑰的那一刻，杜聿明惊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，郭汝瑰显然也看到了杜聿明，他忙走上前与他打招呼：“杜军长，你也来参加政协大会了！”

杜聿明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，问郭汝瑰：“你怎么也在这里？”

郭汝瑰回道：“聿明兄有所不知，早在1949年初，我便看到了蒋介石大势已去，于是，我便向共产党投诚了，我现在的待遇就是投诚军官的待遇。”

杜聿明还是有些不解，他又问道：“你当年，真的不是共产党的卧底？”

郭汝瑰摇了摇头，对杜聿明说，“哪能啊，我要是卧底，岂不是大功臣，怎么说也不会只是个政协委员。”

对于郭汝瑰的话，杜聿明并没有全信，他有些将信将疑，打算等到这次会议后再去考量郭汝瑰说的话，究竟正不正确。

大会结束后，杜聿明立即对郭汝瑰展开了调查，通过多方的询问与资料查询，他发现郭汝瑰说的话竟然都是正确的，根据他掌握的资料显示，郭汝瑰确实是国民党的投诚军官。

宜宾起义

郭汝瑰在1949年12月10日的时候，计划了一场国民党军队起义，这天的郭汝瑰发布了《起义告官兵书》，并通令宜宾、乐山等多县、市起义，他的这次起义使蒋介石的军队，在成都失去了最后的一道屏障，彻底的破坏了蒋介石“川西决战”的计划。这天，远在台湾的蒋介石得知消息后，气愤不已，骂道：“娘希匹，郭汝瑰。”

第二天，郭汝瑰大开宜宾城，将解放军迎入城中，并召开了欢迎大会，之后，郭汝瑰还向解放军支援了各类枪支弹药和物资，使解放军士气大涨，将蒋介石的精英军队逼退西康，一举粉碎了蒋介石依靠精英部队，重返大陆、夺回政权的美梦。

鉴于郭汝瑰的投诚表现优异，中央下达命令，对于投诚的郭汝瑰不实行关押，并享有公民权、选举权等权利，允许他参与到国家的政治中。在这之后，郭汝瑰便投身于新中国的政坛中，为新中国的建设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，他先后担任了川南交通厅长、南京学院战术教授会教员、江苏政协委员等职位。

看完手中的资料，杜聿明更觉得郭汝瑰不简单了，但各种资料都显示，郭汝瑰确实是蒋介石的嫡系军官，不是共产党的间谍。之后，为了进一步确认郭汝瑰的身份，杜聿明开始向身边的政坛朋友打听，每当他提起郭汝瑰的时候，他的朋友便会异口同声的回答，郭汝瑰是国民党那边投诚的军官。

晚年签书的郭汝瑰

1980年，郭汝瑰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，此时的杜聿明，身体情况日渐下降，经常去医院疗养。杜聿明得知郭汝瑰加入共产党的消息后，从病床上坐起，对身边的陪护人员说，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，快去给我拿纸笔来，我要写信。

之后，郭汝瑰收到了杜聿明的信，信中，杜聿明说明了自己的身体情况，并问郭汝瑰能不能过来和自己聊一聊，自己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。看完信后，郭汝瑰立马起身前往杜聿明所在的医院。

1981年初，郭汝瑰来到了杜聿明所在的医院，此时的杜聿明躺在病床上，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，郭汝瑰看了后心里有些难受，他走到病床前时，杜聿明对他笑了笑，并问了一个问题：“你究竟是不是卧底？”

郭汝瑰点点头，之后杜聿明又问道：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共产党有联系的？”

郭汝瑰回答：“我早在1928年便加入了共产党，之后便被共产党派往到国民党了，成为了一名特务。”

得到答案的杜聿明笑了笑，对他说：“看来我的怀疑一直是没有错的，只可惜，当时没人信我的话。”

“你是从哪里得到我是卧底的消息的？”郭汝瑰问。

杜聿明回答：“我的直觉而已，有一次我去你家，一走进客厅便发现了沙发上的补丁，我觉得很讶异，因为你的家竟比我家还寒酸。这不符合国民党军官的作风，于是，从那以后，我便一直对你有所防备、有所怀疑。”

听完杜聿明的回答后，郭汝瑰恍然大悟，他笑道，“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！”

晚年的郭汝瑰

之后，杜聿明又询问了郭汝瑰另一件事，他问郭汝瑰为什么是投诚军官的身份？

对于杜聿明的这个疑惑，郭汝瑰做出了解答，他说，之所以不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，是因为工作上的需要，蒋介石败逃到台湾以后，大陆与台湾始终处于分离的状态，自己投诚军官的身份，可以挫败台湾国民党分子的气焰，并且可以在海峡两岸活动，为祖国的统一大业做出贡献。

得到答案的杜聿明满意地笑了笑，他嘱咐郭汝瑰好好照顾身体，并聊了些其他的家常话，两人如同多年未见的挚友般，聊了许久才结束这次会话。

郭汝瑰（右）与杜聿明（左）

多年后，台湾出版的《百战军魂》一书中，曾记录着关于郭汝瑰起义的事情，书中写着：

黄埔嫡系郭汝瑰，经日本士官学校和陆大深造，曾任参谋部作战厅厅长的郭汝瑰将军，带着国民党的最后本钱，即七十二军，在宜宾阵前‘归队’，并瓦解了国军的最后布置和士气。

除了台湾的媒体报社，美国媒体也曾评价过郭汝瑰的事迹，美国的报纸上曾刊登过这样一篇文章，文章名为：《一谍卧底弄乾坤，两军胜败已先分》，上面写道：

“郭汝瑰以国防部作战厅厅长的身份，为国府‘运筹帷幄’之中，却让中共决胜千里之外，真是匪夷所思，一大讽刺。”